《舅妈与戏》可能是您在寻找教师生活感悟过程中需要的内容,欢迎参考阅读!
欢庆的锣锅声中,一位神采奕奕,满面红光的老人动作麻利地跨上舞台,这位举步生风,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就是今天的主角——我的舅妈。今天,是舅妈八十大寿的日子,五表哥专门从洛阳把他的剧团带回来给她过八十大寿。看到舅妈上台的动作,台下的陌生观众和剧团的人都惊呆了。瞧!这样的面容和麻利的动作哪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啊!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到老态龙钟和岁月沧桑,要说舅妈六十多岁,估计也会有人信。舅妈的保养秘诀不是化妆品,也不是滋补汤,是她有个坚强乐观的好心态,但最主要的还是她一辈子与戏曲结下的不解之缘。
我刚记事的时候,也就是八十年代初,舅舅村有一个豫剧团,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豫剧班,所有的演员和乐师都是本村的村民,舅舅是豫剧班里的一个演员,经常反串出演老旦的角色,在当地很有名气。听说当时长相俊秀的舅妈崇拜舅舅,就托人把自己介绍给了舅舅。我小时候看过舅舅演的秦香莲,出演秦香莲女儿秋妹的就是舅舅的女儿。舅舅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,后来他最小的儿子,也就是我的五表哥,考进了洛阳的一所戏曲学校,毕业后一直在洛阳的一个豫剧团工作,现在是这个团的团长。四表哥现在的工作和唱戏没关系,但是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,现在的他在工作之余也会当成爱好唱几句,听妈妈说现在的四表嫂也是一个戏迷,经常和四表哥在公园唱戏。舅妈不会唱戏,但是她喜欢看戏。
舅舅村和我村离得很近,从我家到他家不到一公里。姥姥和姥爷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春节走亲戚,妈妈都是让我一个人去舅舅家。好几次都是就我一个客人,但舅妈还是做满满一桌子的菜,现在想起,舅妈把我一个小学生当贵宾对待的情形依然让我无比感动。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的农村,即使是过年,能做一桌子荤素齐全的菜,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。舅妈的厨艺很好,她应该是我所有亲戚中做饭最好吃的一个了,所以我也最爱去舅妈家走亲戚。
姥姥是一个地主家的女儿,她有一些陪嫁首饰,在她去世前都分给了我妈妈三姐妹和舅妈。八岁那年,村里的一个老奶奶给我扎了耳洞,后来又长住了。爱美的欲望战胜了对疼痛的惧怕,我忍不住又扎了一次。听大人说,戴过银针的耳洞就不会长住了。可妈妈的首饰里没有带银针的耳环和耳钉,舅妈知道后给我送来了一个银梳子,上边有很多针一样粗细的齿,拆下来一根就能圈成一个银耳环。我的耳朵孔终于没有再长住,村里的小姐妹都想要我的“银耳环”,我就背着大人把一个银梳子上的齿全部拆下来给她们分了。现在每次戴上精美的耳饰,我都会想起舅妈,想起她的银梳子。
舅妈平时穿的衣服即干净又漂亮,人长得像图画上的美人,又会在缺吃少穿的年代做出那么多好吃的,还像观音菩萨一样热情善良。所以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,舅妈不是平凡生活中的人,她就是“戏中的人”。
舅妈有一个和普通农村妇女不一样的地方,她在空闲时喜欢在大街上跟人下棋、摆方(用石子和小木棍当大炮和士兵在画方格的“阵地”上对决)。这些都是农村老爷们休闲的娱乐,可是舅妈却乐在其中,因为没有女对手,她跟村里的男人下棋、摆方,大家也习以为常、见怪不怪了。
俗话说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”舅舅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,舅妈带着几个孩子过得也挺艰难。
舅妈家的日子过得坎坎坷坷,一路走来历经重重磨难,但再苦再难舅妈从来没有抱怨过,更没向生活屈服过。她说:“遇见再大的事,我睡一觉醒来,该吃就吃,该喝就喝,该看戏就看戏,啥事都不往心里搁。”
舅妈村里的豫剧班早就解散了,自从富士康建到村附近,周围的村民都搬进了楼房,住进了小区,过上了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。舅妈虽然八十多岁了,她却要坚持一个生活,她说自己身体好,能做饭,能照顾自己,不想麻烦孩子们,最主要的是她想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。现在公园和湖边每天都有人聚在一起唱戏。有在厂里打工的外地人,还有很多舅妈村里的人,舅妈经常还会搬一个凳子来看戏。
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。舅妈喜欢看戏,她也把自己活成了“一台戏”。在她身上,我没有看到晚年的凄景,看到的只是夕阳无限好!
生而为人,不仅仅是活着,还要活出美好,活出感觉,活出情怀!更多时候,我们要活成一束光,不是只照亮别人,而是既照亮别人又温暖自己的那束光。